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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网】“清零时刻”在即,谁在坚守最后的“战场”

来源:新华网   时间:2020-03-19  浏览:

编者按

3月10日,武汉16家方舱医院全部休舱,未痊愈病人均被转至武汉市的定点收治医院继续接受治疗。3月17日,各地支援湖北医护人员开始分批撤离。而在“决战”之地——以“火雷两山”为首的定点医院中,还在留守的医护人员依旧套着厚重的防护服,为的是将胜利的号角一鼓作气吹至最后。

本期“新华网连线湖北”,邀请带队赴雷神山医院支援的上海市杨浦区中心医院护理部主任王静,讲述她赴武汉进行医疗援助以来的亲身经历。从王静的叙述中,我们能够看到,“三分治疗,七分护理”造就的一次次康复背后,是救援队医护过硬的技术和“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

与病毒搏斗的日夜里,王静目睹队里的一个个年轻人在“战疫”中飞速成长。她知道,责任感与意志力让他们无愧于“白衣战士”这个称号,但在防护服里汗流浃背的,其实也只是拼尽全力盼望着春暖花开、早日与同胞一起恢复正常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春光明亮,浦江水暖。在枝头盛放的白玉兰,正朝着尚未归乡游子的方向随风点头致意。

以下为王静的口述。

“把上海那些精细化的东西带过来”

1月15日到17日,我任职的上海市杨浦区中心医院进行了等级评审,大家辛苦了三天,准备短暂调整休息后继续上班,迎接新年。没多久,就拉响了紧急抽调医护人员支援湖北的警报,有两个护士长大年夜就连夜赶去了。

其实早些时候,我们就开始听到一些新冠肺炎的消息,对此非常关注,在人员的调配和部署上也做了准备和思考。所以当真的接到紧急驰援命令时,各项工作还算比较有序,并不慌乱。

接到分管院长电话的那天晚上,我赶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报名表像雪片一样,满满当当铺了一地。挑人嘛,自然是希望这支“精锐部队”尽量不要缺角,以轮转过多个科室的综合性人才为优先,毕竟到了湖北,哪怕后方自家医院有几百个护士,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所以最后挑出的队员基本都基于专业能力强、平时工作极其细心、具备某方面特长这几点考量。


图为到达雷神山医院后,王静与同事们在合影中竖起大拇指给彼此鼓劲。

这次过来支援的这支队伍,最大特点就是八大专科护理的人才、专家齐备,有造口伤口、静脉治疗、糖尿病护理、心理护理、导管护理、血透护理、重症护理和康复护理,涵盖范围非常广,希望通过这些特色专科护理技术帮患者更快地缓解病痛。队伍里医生的配置也非常强,比如心内科、全科、肾脏科……全都是我们仔细研究过的。

从上海到了武汉,我们总想用最优质的“沪式”精细护理,尽力让患者在就医时得到好的体验。比如病区里有的高龄患者耳背,护士由于隔离服太厚重又听不大懂武汉话,交流不太顺畅。我们中心医院后方的小伙伴听说之后,专门制作了一套沟通卡,只要患者能看能写,就能让我们明白他的需求。我们也希望多了解患者的心理活动,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快速、安心地信任我们,有效展开治疗。


“沟通卡”涉及病房里的各种日常对话,借助图文,医护与患者的日常交流容易多了,颜色柔和的卡通简笔画也给防护严格的隔离病房增添了温情的色彩。

上海的护理风格,绝不只是完成任务、提供护理工作就万事大吉,而是在自己的思考下精益求精,甚至作出一些创新。一个到金银潭医院支援的护士长就告诉我,她在这次救治中发现了一些器具在使用上的弊端,等回去就要着手改良。当时我们聊着,她还把自己画的改良示意图发给我,很活泼地自嘲“画得有点丑”。我想,这次带出来的可能还是三十多名“精兵”,等回去之后,估计就会变成三十多位“良将”了。

“她们不怕脏、不怕累、不叫苦、不叫屈”

出发前我最担心的是,大家在三天等级评审的“疲劳战”之后,没怎么休息就来支援,太辛苦。好在到了雷神山之后,我们把班次排开到4小时一班,在按时保质保量完成护理工作的前提下,每人一周的总工作时长还算合理,团队成员能保存一定体力。天气不热的时候,小伙伴们普遍觉得状态还行,穿着防护服没有出现虚脱的情况 。

队伍来了之后,不管是适应隔离病房、穿脱防护服、花更多时间来安全交接班、在不熟悉的情况下领用物资……一系列新工作,总归会让人有些不习惯。这个时候,大家就开始发挥智慧,想办法克服各种不适应。比如自己动手,做冰袋给患者物理降温;又比如隔离病区里的垃圾桶坏了,出去报修浪费防护服,重新领一个又怕浪费物资。最后是我们队伍里的医生王豪想了个招,插上两根筷子“救活”了垃圾桶。

说实话,作为一个高年资的从业人员,我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里的各种流程,必须从头学习、摸索;另一方面,又知道时间不等人,必须快速整理、开放病房让患者入住,同时让队里的孩子们安全工作。可以说每个人的压力其实很大,不仅在于体力,更在于心理。也因此,这次我看到了团队里很多孩子身上的闪光点,平时的工作中可能都没有机会去发觉。

我们病区开放第一天,就收了36个患者,每档班需要一个人把病房、洗手间等各个场所的垃圾收走。团队里这些小妹妹在体力活方面其实不太行,可是她们真是不怕脏、不怕累、不叫苦、不叫屈。还有的小孩工作精细到一定要把这张胶布仔细贴好、那根导管充分固定好……哪怕到了交班时间,只要没弄好就不出舱。一开始我觉得大家可能会有离开熟悉环境的焦虑,需要经历几天不适应,事实证明,这支队伍从来的第一天起,就投入到工作当中,我的顾虑完全被打消了。

“我们不光是来治新冠肺炎的”

我们的“战场”——雷神山医院并非只有重症病区,还有ICU和轻症病房。队里有六个孩子(编者注:此处王静指的是她团队中的两名医生、四名护士)进入ICU开展工作,还有血透的护士一起随队过去。我所在的普通病区,则是康复心理和导管护理的专业人才相对多些。

真正面对患者时就会发现,除了新冠肺炎,他们身上往往还有一些基础疾病。我们不能忽略新冠肺炎以外的病症,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整体,要“整体看待、个性化治疗”。

我自己有时会觉得,大家可能有一些误解,认为我们到武汉就是来治新冠肺炎的。之前我带的一个研究生问我:“王老师,如果碰到一个乳腺癌术后淋巴水肿的患者,在现在这种环境下,你还会给她提供专项护理吗?”我说会啊,虽然做淋巴水肿的针对性护理可能要花四十多分钟,但在目前最迫切的任务——治疗新冠肺炎之外,我们依旧应该治疗患者身上所有需要诊治的问题。患者是来看病的,那就要帮他缓解病情,并不是说我们因为传染病来了,“把相关工作做好就可以了”。这也是各批支援医疗队的人员配置经历了不断精细化的原因。

我在上海杨浦区中心医院有八年的护理部主任经验(编者注:一所医院的护理部主任统管该院的护理事宜,通常下辖其他分管工作的副主任、总护士长等),在这里的主要任务是以管理病区和团队为主,同时也会进舱工作,一般是从舱内护士的反馈中细化和完善收治流程,因为有些细节可能需要具备管理经验的人来把控;另外还有一项主要任务,就是做好院感(编者注:院感即“医院感染管理”的简称)工作的督导,既然大家整整齐齐地来,也要一个不少地回去。


图为王静到达雷神山医院后,将病房布置完成、正式收治病人前留下的纪念照,“之后再进去都是裹得严严实实的了”。

做好个人防护,除了互相观察和督导之外,我们主要有两大秘诀:一是互相“嫌弃”,二是非常“矫情”。只有用极其挑剔的眼光,才能判断出什么情况下算防护好了,可以安全进舱。再者,我们医院本身有一个单独的分院就是感染科,希望能通过这次的切身体验和思考,总结出一些常态化的防控理念带回上海。毕竟在这方面学得再多,没实战过就是纸上谈兵。

专业上,我原先在自己的医院是开伤口方面的专家护理门诊的,所以到了武汉,也要发挥自己的强项继续接诊。印象最深的是,医护人员普遍受压力性损伤——也就是“压疮”困扰。好比我的第一位患者,她当时在金银潭医院的重症病区工作了一个月,额头上每天戴护目镜的地方又红又肿,起了水泡。除此之外,还有口罩引起的鼻梁压疮、耳廓损伤……有个手上长期患湿疹的护士长也一直不说,自己强忍着痛苦。说实话,在这方面,预防一定是大于治疗的。只有关爱好前线医务人员,减轻他们的皮肤损伤、增加舒适感,才能让他们更好地投入战斗啊。

“突然就感觉到这些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我们队伍里年轻护士比较多,外科护士长都还没结婚。哪怕她们都经过规培、护理经验不少,对我来就像孩子一样。我曾经跟她们开玩笑,“你们在家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以前父母照顾得无微不至,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也是和丈夫互相帮助、分担家务。所以这一次,我觉得她们真的很厉害。

之前说过,挑选队员的时候,基本都根据技能和经验来考虑,只有一个23岁的小护士是例外。我在搭配队员的时候,觉得她那个年龄段已经满了,不想再要,但她因为是湖北人,吵着闹着都要回家乡做事情。来了之后,果然无论干什么活儿都非常非常努力。

为了这次的任务,大家把一头秀发也狠下心打薄剪短了。一来对安全穿戴防护服而言,适当长度的头发才能固定住防护服的帽子,不至于造成暴露风险;二来这样每天清洗也相对方便。我还打趣过,等回去了,先解决头发问题,再交流交流口红新色号。


为了做一个不被病毒打败的“大白”,医护每次进舱前穿戴防护服都格外细心。

我们病房里有一个糖尿病患者,需要注射胰岛素。有一天,我看到队里糖尿病的专科护士在给他做注射部位的轮换,这个孩子除了自己留心用什么针头、患者的饮食上有哪些注意点以外,还会去和康复团队的护士探讨,如何配合康复运动给患者做整体护理。听到两个小家伙在那里商量,我也没有打断她们,只是突然间就感觉到:经过这一场“大仗”,这些孩子是真的长大了。

和孩子们这样近距离交流其实蛮开心的,毕竟在自己的医院里工作,有上下级关系,你不可能和九百多名护士里的某个人这样朝夕相处。包括我来了之后在C3病区做护士长,感觉又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当年做护士长的感受,非常脚踏实地,感觉很好。

说句题外话,我觉得这次“战疫”就像一面大镜子,能从中看清很多事,也能照见很多美好。在武汉,我接触的当地人只要听到我们是上海医疗队,都无私地要来帮助我们。有武汉的朋友冒着风险给我们买锅,还有我的学生、甚至学生的同学快递来东西,想帮我们提供便利。其实我们也不缺锅或其他东西,但面对这种真挚的心意,你是不忍心去回绝的。我看到很多感激,也感到很多感动。这就是人性的光辉。

现在,患者逐渐减少了,出院的患者也在增多。作为归期未定的“收尾”部队,如果我们继续做好合格的隔离和救治工作,情况是能够控制好的。那天,我还在跟大家打趣,说我们来的时候是冬天,都穿着棉服;等回去的时候春暖花开了,作为上海姑娘,就要订一批海派旗袍在机场换上,洋气、自信地回到上海。

(原文链接:http://www.sh.xinhuanet.com/2020-03/18/c_13889161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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