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国际中文教育在世界上的生存状态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别:
1.所在国有内需,亦需要中国提供全方位支持;2.所在国内需,需要中国提供部分支持,自己提供部分支持;3.所在国内需,既需要中国提供支持,又戴着有色眼镜,猜忌防备中方意图,千方百计阻碍国际中文教育。
不同语言文化之间的交流合作本是正常的,但在一些国家的有色眼镜里,国际中文教育事业却成了“中国威胁论”的新证,被人为政治化。“我本将心向明月”。荆棘不可能除尽,但不是不可能劈径而过。国际环境越复杂多变,我们越应秉承初心,示人以诚,在客观冷静面对分歧的同时,直面负面舆情。只要我们充分尊重各国国情和文化差异,对世界说清楚国际中文教育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推动中外文化和谐共存共兴,这样才能破解国际中文教育谁为,为谁;何为,为何;独行,众行;短行,长行;暂行,久行等等核心问题,化解国际社会对中文的客观需求和个别政客诱导的主观误读之间的矛盾,持续推动中文教育融入本土,实现国别化差异性特色发展。
国际中文教育的生存环境决定了其必须适应异域的土壤,必须积极主动地与所在国沟通,对所在国的语言文化政策、教育机制进行细致、客观的了解、分析和理解,实现与所在国教育体系和文化运行机制的接触、适应、融合,争取所在国政策、法律上的支持,营造海外生存、成长与发展的良性环境,同时细致体察不同国家的语言文化环境的差异,采取差异性策略,在条件成熟的国家,推动中文教育进入所在国国民教育体系,同时要把工作做细做足,化整为零,深入民间的角角落落,使海外民间也能从中文教育的本土发展中有获得感,使中文教育持续获得源于本土内需的理解和支持,中外形成合力,全面提升中文教育的国际接受度和融入度。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中文教育的本土化、生活化,在所在国全面融入、和谐融合,如盐入水,日用而不觉。
国际中文教育作为一个学科名称已经确定,但作为一个事业的名称,却需要综合考虑国内外的适应性,就像中国人和外国人的名字结构不同一样。中国人名姓在前、名在后,英美人的名字很多则是名在前,姓在后。不同的姓名结构,实际上代表了文化差异,是思维方式的差异,一种姓名结构的人看另一种姓名结构的人,就是一种差异性的眼光,所代表的,实际上就是深层的文化差异,是世界观、人生观的差异。
就中国人的名字而言,名字就是内涵,中国人起名字往往希望又响亮又有文化,甚至相信名字能决定未来。而外国人起名字并不在乎寓意,主要考虑发音响亮,朗朗上口。但中国文化走出去后,外国人才发现中国文字之意味深长,中国名字之庄重,中国人对名字的重视犹如对自己名声的重视,所以,在翻译中国文化的过程中,书名、人名的翻译往往成为海外翻译家的难题,也是成就点,如葛浩文对莫言作品的翻译。
对内,可称国际中文教育,强化学科特殊的“国际性”,突出中方主导色彩、专业特色和目标导向,即以对外中文教学为主,中文和中华文化国际传播为主,这样可以与国内已有的相关学科,尤其是中国语言文学、外国语言文学、教育学等相区别,有利于逐渐形成学科特色,建立专业理论体系,保证资源、人力投放的精准,提高工作积极性和教育效果。
对外,称中文教育,一是符合国际语言教育惯例,尤其是国际影响力大的语言,如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二是符合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和未来中文教育国际化程度的提升,为成为可与英语比肩的国际语言做准备,也从定名之初就包含了成为真正的国际语言的预示和暗示,这既符合中国文化含而不露、意味深长的特点,又浅显直露,易译易懂,便于对外沟通说明,从而优化中文教育生存发展环境,减少不必要的概念之误造成的阻力。
作为中国的学科概念,中国享有名称的解释权,要及时从国际视角,明确表面上作为学科概念的国际中文教育和表面上作为一项工作的中文教育的内涵与外延,做到内外有别,有交叉有融合,但保证目的的一致性,进而统一口径对外介绍、推广,必要的时候国内国外分别举行发布会,正式发布外语译名,主动解释,避免各种猜测性的舆情和西方惯用的污名化,这对形成国际中文教育的中国特色话语体系,保证中文教育的中国主导主权,也都是必要的基础性工作。
当然,我们也可以不过多为名字之事担忧、焦虑,只要我们秉承国际中文教育自带的“初心”,即以中文教育和中华文化国际化助推世界更加相互理解、相互帮助,我们就可以一往无前,以浩然正气,冲决一切不怀好意的歪风邪气,将中文国际化过程本身,形成一种中国特色的国际交流文化,以中文自带的睦邻友好、天下一家的中华文化传统,推动世界更真实客观地认识中文,学习中文,了解中国,理解中国。
作者简介:
孙宜学 同济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院长、国家语言文字推广基地(同济大学)常务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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