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应性支气管肺曲霉病（allergic bronchopulmonary aspergillosis，简称ABPA）常存在于支气管哮喘及支气管扩张症患者中，时常被漏诊和误诊。ABPA患者可有血嗜酸粒细胞、总IgE、曲霉特异性IgE的升高，气道内可有富嗜酸粒细胞、不易咳出的粘痰及痰栓，影像学上可出现明显的支气管扩张和肺部阴影。当前ABPA治疗药物较为有限，需要长时间使用全身糖皮质激素和/或抗真菌药物，药物副作用大，而且在减量或停药后疾病易复发和急性加重。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ABPA发病及急性加重的机制尚不明确。前期团队曾报道过CARD9的基因多态性可能是该病的遗传致病机制（Nature Immunology 2018, Chinese Medical Journal 2023），但在该病的细胞机制及治疗靶点方面，目前尚无其他研究报道。

辅助性T细胞可分泌介导炎症的细胞因子并诱导B细胞分化产生抗体参与疾病发生发展。基于此，本团队以哮喘患者及健康人为对照，通过随访患者，分析不同阶段ABPA患者外周血及支气管肺泡灌洗液内的辅助性T（Th）细胞及其亚群组成，通过转录组测序分析其基因表达情况，并通过体外实验研究和验证此类Th细胞亚群诱导B细胞产生抗体的能力，最终证实此群细胞在ABPA中的关键作用。

主要研究结果如下：研究首先发现ABPA患者外周血中含有明显高于正常患者和哮喘患者的IL-5⁺IL-13⁺IL-21⁺Th细胞，在急性加重ABPA患者中更为显著。

进一步的研究确认ABPA外周血内的IL-5⁺IL-13⁺IL-21⁺Th细胞主要为外周辅助性T（Tph）细胞而非滤泡辅助性T（Tfh）细胞。在ABPA患者的支气管肺泡灌洗液内同样检测到Tph细胞。以往研究认为，Tfh细胞是促进抗体产生的辅助型T细胞，而本研究通过转录组测序明确ABPA患者的Tph细胞大量表达2型免疫反应的基因，并有类似于Tfh细胞基因的表达，提示ABPA患者的Tph细胞也可辅助B细胞产生抗体，且很有可能是参与2型免疫反应的IgE抗体。

通过分离ABPA患者外周血中Tph细胞，体外建立与B细胞的共培养体系，进一步验证ABPA患者的Tph细胞可促进B细胞分化，并产生IgE抗体。

最终，研究发现ABPA患者外周血含有大量特征性的Th2相关Tph细胞，且患者急性加重状态时此类细胞亚群增加更明显。ABPA患者的特征性Tph细胞分泌IL-5、IL-13、IL-21等细胞因子，并诱导B细胞分化产生IgE，从而促进ABPA的发生与发展。

ERJ同期配发了美国斯坦福大学杰出肺生物学中心Moss教授针对该研究的述评，指出该研究具有指明灯样意义，对ABPA的精准治疗具有方向性作用。该研究的意义在于，研究以长期随访的ABPA患者作为对象，首次分离并验证ABPA患者循环中新的Tph细胞的Th2亚群，作为介导2型免疫反应的上游细胞，可成为监测ABPA病情变化的生物标记物，也是ABPA精准治疗的靶点。述评同时认为，本研究引出了更多值得研究的科学问题。